2015/8/24

德瑞風華(6)巴賽爾,茵特拉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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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賽爾位在法德瑞邊境,是瑞士的第三大城,也是製藥、化工與金融的中心。我們只是要到巴賽爾轉搭ICE火車前往茵特拉根,所以停留的時間不到一小時。我們在瑞士國鐵火車站門口下車,襯托在晴朗的天空下,所有的巴洛克建築更突顯出它們的美麗線條。
赫賽曾在巴賽爾住過,也在巴賽爾的書店工作,讓它有機會出版新書以及到意大利旅行,在意大利旅行期間他認識來自巴賽爾著名數學家的女兒且擅長鋼琴的瑪利亞佩諾利,並且在意大利接觸到古典藝術與文化,對於德國的文化與社會產生濃烈的不滿與批判,同時把對古典藝術、音樂、自然與愛情轉換成濃濃的鄉愁。1904年他用他的生平與戀愛的故事,加上義大利的旅行經歷,出版了「鄉愁」一書,這本書讓他一舉成名。也促成他與佩諾利的婚姻,移居波登湖畔的凱恩赫芬。
巴賽爾到茵特拉根的火車,必須繞往伯恩,伯恩是瑞士首都,它的舊城區位於阿爾河內彎的半島內,因為維持著中世紀的建築,已被列入聯合國的世界文化遺產。伯恩車站位於舊城區的西側,我們在火車上雖未下車也可以欣賞到舊城區的特殊三角柱狀的尖頂建築。伯恩人口比蘇黎士與日內瓦少,就因為它介於德語區與法語區的中心點,瑞士做為永久中立國,為平恆種族均勢而選伯恩為首都。
赫賽曾於1911年到蘇門答臘、斯里蘭卡與馬來西亞旅行,回國後就移居到伯恩郊區,開始撰寫印度紀行與藝術家的命運。在伯恩的歲月,他遭遇第一次世界大戰,也遭遇喪子之痛與老婆的精神病發作,連他自己也患有精神衰弱必須進療養院休養,此時他藉由閱讀佛洛依德的作品來調節自己的心靈。
火車離開伯恩前往茵特拉根,沿途的景觀好像許多瑞士的風景圖畫,遠處有積雪的阿爾卑斯山脈,近處放眼望去是綠油油的草原,看得到一些牛隻或馬隻在草地上,田園偶而可以見到幾間農莊屋舍,好悠閒的山居生活。再往前,土恩湖Thunersee出現在眼簾,幾支遊艇緩緩激起湖面的漣漪,湖的對岸,小城鎮的田園建築背著積雪的高山倒映在湖,這是好冷的黃昏,凜冽中透露幾分冷清之美。
火車滑進茵特拉根西站,一下火車就可以看到背後的雪朗峰高聳入天際,在黃昏時刻,天色漸黑還能看到白雪藹藹的山頭明顯掛在天邊,旁邊還有月影,真覺得來到人間的仙境。出火車站,上遊覽車進入這個山城,馬上驚覺霓虹街燈閃爍,路上車輛很多,可以想見許多的遊客與我們一樣,來到這個中繼站,準備前進瑞士最負盛名的「歐洲屋脊」少女峰。
茵特拉根 Interlaken字面原意是介在湖之間的城市,事實上它就位於土恩Tunersee與布里恩茲Brienzersee兩個湖泊中間,連接這兩個湖的水道就是阿爾河。我們的飯店Metropole是此地最高的飯店建築,背對著阿爾河,正面向著Hohematte公園,可以直望少女峰。我們抵達飯店時也已經晚了,稍做休息後,大伙散步前往Kursal 賭場的Spycher餐館吃瑞士涮肉火鍋,同時欣賞瑞士阿爾卑斯木笛與民謠表演。由於只有我們這一團旅客,民謠表演時,不斷邀請我們團員上台參與演出及體驗吹木笛。至於瑞士涮肉火鍋很有趣,四個人共用一個火鍋,大家把肉串、香菇串等,放進鍋裡用沸水涮過,沾上瑞士的各種醬料食用。大家吃得玩得開心後,領隊帶大家到街上的免稅店領個贈品─阿爾卑斯山的牛鈴,各自逛逛瑞士名產,購買瑞士刀與少女峰的明信片後,回飯店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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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遊的確是激發靈感與提升生命感受的最佳方式。幾個德國名家都喜歡也嚮往義大利的文化與藝術,如歌德(Goethe 1749-1832)著有義大利之旅,湯馬斯曼 (Thomas Mann 1875- 1955)於1900年義大利之旅後有助於他1929年的諾貝爾文學獎,赫賽亦然。這引起我對德國文化的臆測,德國民族性的自負性格同時帶著自信的欠缺,對理性的追求卻壓抑不助對浪漫的追尋,兩相衝突下陷入茅盾。
日耳曼民族原本是北方的野蠻民族,後來受到天主教文化的薰陶後,逐漸開明。但自從1517年馬丁路德倡議宗教改革後,德國人有了新教,但是許多有思想的人卻陷自我的分裂,他們不喜歡硬梆梆的天主教教義,也害怕羅馬為主的宗教信仰分裂後無所適從,他們期待改革,卻對改革的現狀不滿,這種以自我為主體,卻又欠缺信心,造成內心的孤寂與思想的分裂。
讀到赫賽與湯瑪斯曼的作品,都可以感受到二十世紀德國人的矛盾,這種矛盾與中國近代知識份子的覺醒有關。這種覺醒,給我自己很深切的感受。德國相對於法國、英國、俄國與西班牙這些國家,民族主義較晚覺醒,當法國已經在浪漫主義思潮下在羅亞爾河興建美麗的夢幻城堡時,德國的城堡依然當作城邦爭戰的基地而以實用為價值。當義大利的城邦主,贊助藝術家、畫家、音樂家與雕刻家時,德國的藝術發展明顯落後鄰國,直到十九世紀末,普魯士王國在鐵血宰相俾斯麥的領導下,王國興盛才帶來民族的榮耀。但是德國從普魯士王國、第一次大戰到二次大戰,德國帶給世人的卻是文化上的自卑感,與民族的優越感交雜。由於相信自己的優越,許多的哲學家包括黑格爾、叔本華、尼采到馬克斯,他們懷疑上帝的存在,懷疑外來的天主教的威信,甚至於從反對猶太人的宗教、鄙視拉丁民族的慵懶等角度裡,進行對外族的殺戮與侵略。他們想從自主性的思想裡面,找出人類的價值,他們想從哲學的層次或是科學的層次,去掩飾在藝術與文學上的劣勢。這種種矛盾與掙扎,造成類似病態或是悲觀的人生。
台灣的知識份子何嘗不是這樣,台灣主體化的運動下,發現台灣的文化根源於中國、日本或是美國,但沒有值得榮耀的主軸。口口聲聲喊出台灣經驗、台灣本土化,但是卻找不到紮實的根也找不出明確的方向。曾經台灣人有個理想─去中國化,在公元二千年,台灣人當上總統了,五年來,台灣人喪失去中國化之後的努力目標,沒有新的文化方向,政客們除了選舉的權力考量外,沒有長遠的使命,而許多文化人只以商業的考量投靠對岸,有留在台灣的文化人以譁眾取寵的方式賺錢。這種茫然,需要時間去認真思索,而旅遊就是個良藥。
旅遊時,看看當地的報紙,聽聽當地人在關心什麼,可以擴展自己的思想範圍。轉開當地的電視新聞,不必聽懂,只要從畫面上,猜得出他們在乎國際政治、內政、文化還是社會事件。看看別人的看法,我們不必一定要追隨別人,只是給自己機會審視我們社會看事情的角度,以及改變一下自己的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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